“黄漱兰！你说的是人话么？”张佩纶大怒，拍案而起，戟指黄芳，厉声质问，“古语云：之不存，将焉附？国家若亡，士林何能独存？你如此颠倒是非，居心何在？”

“张孝达！你少在那里充好人！”黄芳被张佩纶骂得急切发不得，竟然冲着张之去了，“我知你一直对那林义哲心存好，纵是他长得眉清目秀符合你张孝达的断袖之癖。但我告诉你！你趁早还是断了那念，早晚有你败名裂的那天！”

“好一个站在公理大义这边！张佩纶，这话亏你好意思说！”黄芳冷笑着起，“林义哲曲意媚上，摧折士林。侮辱士，你为士林一员，竟为他百般开脱，还胡说什么站在公理大义这边，真是笑话！”

听了黄芳的指斥，张之和陈宝琛一时语，而张佩纶则毫不犹豫的说：“张某便不是为了自己！有是‘文死谏，武死战’，言官清议，不避斧钺，乃是为了天下苍生！”

“张幼樵！你一意为那林义哲说话，莫不是受了他的什么好不成？”黄芳意识到辩不过张佩纶，便祭起了另一件法宝，他打量着张佩纶，“想不到你张幼樵自许廉洁，竟然也会和那邪小人同合污……”

张佩纶是同治年士，1874年授编修侍讲。同光之季正是清王朝多事之秋，列环伺，衅端屡作，旱连灾，民生凋蔽，有于封建统治的岌岌可危，立足于封建卫的正统立场，张佩纶慷慨言事，抨击时政，指斥当，由于同光年间，腐败势力盘错节，各级官吏贪赃枉法，加之外患频繁，情况尤为严重。张佩纶目睹清政府的腐败和列的蚕，忧心忡忡，慨良多，曾言：“十年以来外侮纷起，无岁无之，自今以往其有极乎？”“而上下苟安因循，风气颓靡，已复尽光季年之习，其极或且过之。”张佩纶可以说是继承了历史上“谏臣”的传统。

听了张佩纶斥责黄芳之言，张之心中暗痛快，对张佩纶的词锋犀利一针见血佩服不已。

“呵呵，陈伯潜，想不到你和他们也是一路！”黄芳打量着面前的三人，冷笑着说，“亏你们自称饱读诗书，秋大义，早就丢到脑后了！”

张之让黄芳一番训斥，一时间羞怒不已，正待说话。却被张佩纶抢了先。

为清派的一位要角，张佩纶虽也曾抨击、指责过洋务官员，但他的发和角度却与保守顽固派完全不同。

“你不要胡攀咬了！黄芳！”张佩纶怒，“你参劾林义哲，无非是图一人之声名私利罢了，莫要再侈谈什么秋大义！”

“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，为了秋大义，下等末节，便顾不得了！”黄芳词夺理的说。

“唉呀！漱兰，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！还不赶向幼樵赔个不是！”张之见张佩纶怒发如狂，生怕二人动起了手。急忙起劝解，“幼樵。漱兰今天酒喝得有些多了，你就少说两句吧！”

“黄芳！休要满胡柴！”张佩纶厉声，“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几个，我张幼樵是何等样人你心里应该清楚！张某是帮理不帮人！林义哲这件事，真真确是你没理，还要胡搅蛮缠！我等只站在公理这边，君事须坦坦，决不可那伤天悖理的龌龊之事！你若还为君。就请好自为之！”

“你说林义哲摧折士林。难士林对林义哲的所作所为就光明磊落了么？”张佩纶怒，“你要把林义哲比张元吴昊国之人。加以莫须有之罪名，致其于死地，难也是光明磊落之举？”

“我便是为了声名私利又如何？有是人不为己，天诛地灭！你们敢说，你们不是为了自己？”黄芳指着张佩纶等三人，冷笑连连，“你们哪个敢发个毒誓，说不是为了自己？”

“漱兰，你这是说什么？”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宝琛终于也忍不住了，起大声说，“我等言官，纠弹参劾乃是本分，乃是维护大义所在，并非为一己之令名，你怎可如此说话？”

“你这是说为了秋大义就可用龌龊下作的手段了？”张佩纶怒瞪着黄芳，厉声问。

“用了便怎地？你少用这些损话来将我！”黄芳恼羞成怒，用手指着张佩纶、张之及陈宝琛说，“你们哪一个没上过参人的折？哪个没说过损人的话？为了参劾成功，大家都是一样的！少在这里装清！”

“住！黄芳！张某的为人还不着你来指摘！”张佩纶厉声喝断了黄芳，“这么多年，我怎么没看来你是个这么个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的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