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策一脸镇定，不不慢：“我的人一路跟着那姓梁的，去了城北，亲看着他走一间铺面，并且听见里面的伙计唤他‘梁掌柜’。那铺尚未开张，四下里还糟糟的，不过看上去，将来多半预备些同药材相关的买卖。你自己说，若不是同行，何必寻你晦气？”

天黑魆魆的，四周行人也不多，卫策将叶连翘的手揣在自己袖里，旁若无人，慢吞吞往前走：“我打发了人盯着那夫妻俩，见着一个男人了他们住的院，不多时便听见争执声，哭闹声，哀求声——还用我同你解释，是怎么回事吗？”

叶连翘抬起：“你又要忙？”

叶连翘一脸平静，对她弯弯角：“再说，好心总是有好报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许提刑来了，同程太守名要我从旁协助。每年开儿，总要有这一遭，他来了便要翻查旧案，察民情，接下来整月便难免起早贪黑，衙门里留宿也成了常事。所以我才要多叮嘱你两句。”

起来：“那适才你说……”

如同去年的这时候一样，卫策也开始了昏天暗地的忙碌，最忙的时候，一连三天都没着家，吃住皆在捕快房，等到终于能回去洗个澡换衣服时，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山里逃来的，胡拉碴发蓬，却是神采奕奕，看样，仿佛从许提刑那儿学到不少东西，也颇受肯定，气神全都提了起来。

他的话，叶连翘很是赞同，可与此同时，却又多少有不甘心：“就算是这样，你也不能认定……”

“你别捧我。”

在府城安顿好之后，吴彩雀偶尔会去不老堂走动走动，同叶连翘闲聊解闷。从她中，叶连翘得知叶冬葵他们很快将那笔替人装潢的买卖接了下来，如今已正式开工，每日里早晚归，虽然劳累，心境却十分愉快。

叶连翘冲他翻翻，话虽如此说，嘴角却是不自主地往上翘。

叶连翘冲他们笑了笑：“你们可知他们住在何？”

“那女人的脸，再不治就迟了。”

“那太好了。”

卫策却是没笑，牵着她转往回走：“接下来，我可能会忙上一阵，未必有力时时顾得上你。若不是觉得你向来有分寸，知轻重，我也不会如此放心。”

卫策飞快地打断了她：“反正这一次，他们未能如愿，即便还有下一回，就他们这两下，以你那小脑瓜，难还对付不了？”

卫策侧过，直直望向她的睛：“那姓梁的要开铺，我就盼着他快些把铺顺顺利利的开起来，到那时，我再慢慢与他算。他若再不来生事，你便不必理会他，只好好你的买卖；即便他再找麻烦，通达巷里也有我安排的捕快日日巡查，不遇上何事，你都可同他们商量，万不可自己，明白了？”

立时便有个生得敦敦实实的捕快站来，笑呵呵：“嫂我知，当时卫都便是让我跟着他们回去来着。”

府衙里那几个捕快，照旧日日在通达巷勤勤恳恳地巡逻，每天早上，总不忘了来不老堂转转，同叶连翘打声招呼。这日清早，叶连翘刚刚抵达铺上，正吩咐立在柜台便同平安说话，几个捕快又来了，笑嘻嘻叫了声“嫂”，转正要走，叶连翘赶忙声将他们叫住。

捕快们纷纷回，大大咧咧地笑：“嫂有话便吩咐，这样客什么？”

“之前那两夫妻来我铺上瞎折腾的事，你们都晓得。”

叶连翘笑容拉大两分：“烦你去一趟，看看他们是否还在那里，若是不在了，想法儿打听他们自己的家在何，把人给我带来。他们若不肯，你就告诉他们，那女人的脸，现在也只能靠我了。”

“等一下，有个事儿，要麻烦你们。”

卫策的话，当真不是作假，在叶冬葵他们院里的这场相聚，就好似是最后的闲暇，这天之后，大伙儿都忙了起来。

“因为现在看来，这更像是一起同行相争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不是捧你。”

“适才我说，那夫妻俩不敢去见姓梁的，直接回了临时居所，但那并不代表，姓梁的不会主动跑去找他们。”

……

叶连翘默默地摇了一下，想了想，又：“那你又如何肯定，那姓梁的与苏时焕无关？”

不老堂里风平浪静，就班地着买卖，叶连翘听了卫策的话，没再追究先前那糟心事，然而她却另外有个念，在心里愈加明晰，越来越放不下。

“我说了，依现在的情形来看，此事与苏时焕毫无关系，你何必一个劲儿地往复杂琢磨？”

“你要给她治？”平安在旁，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，不由得死死皱眉，“他们自找的，你何必？几时你也学了这以德报怨的习气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