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必将以北洋全防付公”。信中他还直斥沈桂芬误国。紧接着,张佩纶连续写了三封信给李鸿章继续出谋划策。随后李鸿章上《妥筹球案折》,提出“今则俄事方殷,中国之力暂难兼顾。且日人多所要求。允之则大受其损,拒之则多树一敌。惟有用延宕之一法,最为相宜。”主张“速购铁甲,船械齐集,水师练成,纵不跨海远征,日本嚣张之气当为之稍平”。至于琉球案,原定御笔批准,三月内换约,可探俄事消息。若俄事三月内已议结,则不予批准。在中外矛盾交集、朝廷内部“清流”与沈桂芬一系激烈争论的复杂环境下,李鸿章和张佩纶竟能联手,将争论焦点悄悄的转移到发展海军的话题之上,可谓神来之笔。
“闻圣谕中论及水师,佩纶之愚,欲请公先将此事酌复,奏设北洋水师,令其巡阅三口,勘定炮台形势,……参定水师额缺天津本有满洲水师,乾隆间裁,嘉庆间复设绿营水师,总兵驻新城,旋亦裁并。登莱旅顺忽分忽合,忽裁忽设,似三省各宜设水师总兵一员,归提督节制,而提督归北洋大臣节制。沿海炮台兵弁,必提督可以钤辖,方可一气。提督驻扎当在旅顺,可以安顿省公,且与春间原议相合。海防定为经制,则买铁舰、设炮台、裁营汛、立舟师皆有主者,不至中止。……此举在我公为本谋,在海防为急务……”
这段文字,林义哲此时读起来,亦觉似曾相识!
而正是在李鸿章如张佩纶建议的上奏朝廷请设北洋水师之后,才有了日后调拨船政军舰进入北洋,成立了现在的北洋水师!
这是李鸿章与“清流健将”张佩纶在官场中第一次的默契配合。张佩纶一介言官,居然能将暗中将总署高官如此调动,玩弄于股掌之中,从中便可感受到佩纶的霸气和手腕。
而这本是不为人知的秘密,张佩纶竟肯说于林义哲知道,显然是想要倾心结交林义哲了。
而这件事也表明,至少在同治年间,张佩纶就已经和李鸿章联系密切!而李鸿章出于保密的考虑,并没有让自己知道他和张佩纶的这一层关系!
“幼樵大手笔,林某万难及之。”林义哲的眼中满是敬佩之色。
林义哲当然明白,张佩纶当年暗中耍的这一手,他麾下的船政水师也是得了不少的借力!
“对于琉球,张某原本还有些想法,只是鲲宇台地逐倭之后,迅雷不及掩耳,出兵复琉,这些个想法便作罢了。”张佩纶笑了笑,“这一回便不在鲲宇面前班门弄斧了。”
“幼樵大才,只做言官,未免太过可惜了。”林义哲叹道。
“这却也未必。”张佩纶笑了笑,象是提醒他一般的说道,“言官之用,鲲宇想是最为清楚的了。”
林义哲一听之下,立时便想起了黄体芳上的那道差点要了他的命的折子,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愤恨之色。
那一天在文祥府中的“生死问对”,绝对可以说是自己自穿越以来所面临的最大一次危机!
“呵呵,幼樵所言极是。”林义哲点了点头,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。
“亏是他黄体芳上的这个折子,立论不通,文笔差劲,让我得以免祸,若是幼樵来上这个折子,只怕我现在已是孤魂野鬼了。”
“此等下作手段,张某是断断不会用的。”张佩纶正色道,“不瞒鲲宇,黄漱兰曾向张某提及此事,张某当场便和他割袍断义,划地绝交了。”
“幼樵是真君子,请受我一拜。”林义哲闻言后耸然动容,起身向张佩纶深深的一揖。